葫芦娃

天迹的葬礼 现代背景非悲剧

  玉逍遥死了。

  君奉天收到非常君的短信后先看了一下日期,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在发现如今正是入伏最热的几天后慌忙开车前往玉逍遥的别墅云汉仙阁,他心说以非常君的温吞性子,谁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想到通知自己,说不定玉逍遥的尸体都要发臭了。想到这又打电话把自己的养子玉离经和弟子云忘归叫了去,好在关键时刻搭把手。

  路上又遇到堵车,等他赶到的时候玉离经已经把非常君带到另一个房间询问情况,云忘归留下来处理尸体,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理的,他们来的时候玉逍遥就躺在床上,身上什么衣服也没有,很明显是正在进行人伦大事的时候突然过世的。云忘归随手拿了张白床单把人从头盖到脚,就坐在那里打开手机,想要查查马上风是不是这种死法。

  这时候在另一个房间里非常君正絮絮叨叨和玉离经说明他大伯死前都做了什么,他指着餐桌说玉逍遥之前订了一大桌西餐,还喝了红酒,酒足饭饱之后就一手拉着他一手拿着他们平日助兴的书籍,非要把里面的姿势都过上一遍不可,没想到才做了三分之二人就不行了。说时语气愤愤,深感玉逍遥死得不是时候,害他还要冲冷水澡自己解决。

  玉离经一面虚伪的附和对方一面冷漠的想折腾成这样要是还不死那可真是没有天理了,他自打当了警官后见多了这种为了食色送命的暴发户,连个同情的样子都懒得做,虽然他大伯也是富贵窝里长大的,但因为前几年受人暗算流落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足足半年,回来后就变得贪吃贪睡,医生说是心理因素,不过为了防止人胖成球,还是开了个方子,让他四处多转转,给自己找点事做。

  结果转完回来还是控制不住本性,这个方子分明就是火上浇油。玉离经给看病的医生打了个庸医的印子,打算哪天有空去查封了他,也算是自己这个做侄子的为伯父报仇了。就在这时候殡仪馆的人来了,打算把玉逍遥打包带走。云忘归因为君奉天还没到,觉得应该让他看一眼再说,拦着不让动。

  殡仪馆的负责人地冥本名玉十七,是天迹玉逍遥的亲弟弟,君奉天的养弟。他掀开白床单看了一眼尸首,觉得毫无疑问死于中风。不过君奉天是玉逍遥的法律顾问兼遗嘱执行人,的确有必要让他亲眼目睹全部情况。便决定先把准备工作做好,等君奉天到后再开工。

  地冥自家有好大的产业,还是网上知名的美妆博主,不过他不屑于为凡人服务,干脆玩票性质的开了个殡仪馆,专门收容无人处理的尸首,埋时什么样可就都由他说了算了。熟知此事的亲朋好友们都互相警告,千万安排好身后事,不要落到他手里。不过玉逍遥这次算是横死,他的合法伴侣非常君把后事托付给了同样身为家属的地冥,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等到君奉天终于赶到的时候,地冥已经让人送来了鸡腿造型的入殓服和仿照叉烧包形状的棺材,正打算找个美食圣地把玉逍遥埋了再在上面开一座五星级大饭店当作墓碑,他看了君奉天一眼,大方的表示给他也留了个位置,将来他入土时可以躺在玉逍遥旁边,饭店的名字就叫做奉天逍遥,他还可以友情赞助法典形状的棺材一副。

  君奉天对养弟难得的好意敬谢不敏,他先检查了一下天迹的尸身,觉得的确像是中风,但还有很多疑点。首先大家都知道玉逍遥最爱吃的就是鸡腿叉烧包,西餐红酒什么的那是地冥的品位,天迹压根不好这个。其次大家都是睡过同一个人的关系,彼此有多少斤两心知肚明,以天迹的能力全套姿势都不在话下,怎么可能死于三分之二?

  地冥觉得这事得问非常君,作为被大家同睡的那个人,他对此最有发言权。而且玉逍遥既然死了,那非常君作为他的未亡人也得一起料理他的身后事,起码遗产的事得先说清楚了。

  君奉天想起玉逍遥的遗嘱还在他那里,也觉得有必要和非常君谈一谈,至少要说明为什么天迹的遗产最后会全部落在他手里。

  等非常君抱着独生子习烟儿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习烟儿年满五岁,天生一张黑漆漆的小脸,完全看不出到底像谁,只能肯定不是玉逍遥的,因为当初九天玄尊给天迹批过命,说他命里儿子不止一个,但都不是亲的。那时大家都还年少,只把这事当笑话,等功成名就之后才晓得那是对于男人说不出口的痛。

  非常君名义上是君奉天的表哥,实际上是他姨妈背着丈夫出轨的产物,本来这样的孩子是不能活的,但恰巧那时候君奉天的母亲怀相不好,想为孩子积点德,就这么着把外甥藏到个不怎么干净的地方,偷偷调教了几年,等儿子到了青春期就送给他做了个小宠物。

  那时候君奉天和玉家兄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分享。几个半大少年都是对那种事好奇的年龄,有了个实践对象自然要努力探索人生的奥秘。四个人一直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外间人只当他们感情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谁晓得几个人在屋里把窗帘一拉,在被窝里做了些什么好事。

    等到君奉天的母亲过世后他和亲爹理念不合,干脆抛弃家业去了儒门,然而书香门第讲究的是办公室恋情和师生恋,不流行养宠物。教育工作者名声最为要紧,君奉天为了修身养性,把自己原先留在云海的资产清算了一下,留给表哥当做了分手费。

    那时非常君已经身怀有孕,他自幼受的是花瓶教育,只知道安安分分的用自己的美貌乖巧换取别人的供养,同时应付三个人虽然劳苦,收益却也相当可观。现在又有了君奉天的一大笔馈赠,也就毫不惋惜的离开表弟,打算独自生下孩子养大了好子承父业。

    直到玄尊大发雷霆的把几个人召集到一块,其他三人才知道非常君腹中有了宝货,他天生两套生殖系统,女性的这套最近才发育完全,三个人都曾浇灌过。天迹有玄尊的背书没他什么事,君奉天和十七可就说不清楚了,他们明面上只是养兄弟,但十七胎儿时发育不好,玄尊恰巧有自家儿子的脐带血拿来做了药,等孩子出生后哪哪都像亲哥,唯独遗传物质随了养兄,以至于现在亲子鉴定都不好使了。

    在玄尊看来只要有君家血脉就都是他的孙子,不能流落在外,君奉天是正主,哪怕把人娶了再离婚也好过让孩子做个私生子。

    然而君奉天也有苦衷,他倒不是不想娶表兄,但他早在当年收养玉离经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现在不能再结一次,而且他的成婚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玉逍遥的妹妹玉箫。

    说起来玉箫这个姑娘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配得上君奉天,可惜她压根不存在,这都是玉逍遥的锅。他小时候接触到黑客这一职业,觉得人的一生都能记录在小小的电脑里十分有趣,就突发奇想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小妹妹,从出生记录到成长照片,一切都是虚拟的,但被他篡改了政府记录,以至于外间人真以为玉家还有位小姐,本来等他玩够了自然会悄无声息的抹消掉一切。但两人刚成年时遇到了年幼的玉离经,为了收养他需要一对已婚夫妇,玉逍遥觉得找别人太冒险,干脆给君奉天和玉箫做了结婚登记,这样一来虽然应付了领养部门,但维持玉箫的存在也就成了一种必要。好在君奉天还年轻,也没人关心他的婚姻状况,两人本想着等玉离经成年再想法解决这桩婚事,没成想非常君也有了孕。

    得知真相的玄尊险些没气死,万万没想到儿子不但这次要娶个男人之前还娶了个假人,事情若传了出去他还怎么有脸自称大教育家。

    最后还是天迹看不过去,说我闯的祸我负责,反正师尊你也说过我的儿子都不是亲的,便宜侄子总好过便宜外人。

    玄尊急着去医院看病,也就默认了这个事实。非常君面对他们几个向来没有发言权,不过正式结婚总比当宠物好,孩子有个什么样的爹都比没爹强。

    就这样非常君成了玉逍遥的合法伴侣,他的儿子习烟儿大家都知道不是玉逍遥的种,但君奉天和玉十七这两位薛定谔的爹一直处于量子测不准原理中,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了。  

    如今玉逍遥一过世事情就要摊开来讲了,他之前在精幽战场上还收养过一个孤儿,取名生命练习生,小学毕业就和女朋友红尘雪跑了,倒是每年都知道送鸡腿和叉烧包孝敬老爹,天迹早就把玉家祖传的食品连锁店送给了他,所以遗嘱就没他什么事,除了非常君作为伴侣名义上应得的那些,剩下的都给了妹妹玉箫,也就是落在了君奉天和他的养子玉离经的手里。

  非常君这才知道玉逍遥压根没给习烟儿上户口,难怪总是说怕他因为脸上的胎记受歧视不肯让人上幼儿园,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只是嘿嘿冷笑也不说话,倒让君奉天如坐针毡,他和玉离经都有工作,真不贪图玉逍遥那点遗产,习烟儿不是侄子就是儿子,他能不盼着他好吗?玉逍遥就算觉得当初玉箫的事对不住他也没有这么补偿的,何况结婚的事也是他本人点头同意的。

  这时地冥慢条斯理拿出一大把账单,说玉逍遥的遗产得先还我的账,估计算清楚就不剩什么了,你们也不用为这个赌气。君奉天吓了一跳,心说玉逍遥干什么了这么花钱?他接过账单一看,发现里面包罗万象,从科学到玄学,都是用来求子的。想起当年玄尊给天迹批的命,不由得暗暗叹息,没想到算上玉离经天迹已经有了三个名义上的儿子,还是念念不忘想要个亲生的。

  地冥对外至少有七八个身份,无论什么事业都能参上一脚,他说他哥生理心理上都没毛病,没儿子这事估计只能怨命,不过他上次流落到那个名叫天宙之间的小岛,好像真从里面得到了什么神启,这次又去求证了。

  非常君气得发抖,总算知道玉逍遥为什么一回来就拉着自己上床了,心说他死了真是苍天有眼,自己还有些积蓄,带着儿子总可以活下去的。

  君奉天十分发愁,和地冥商量天迹真的一点钱也没留下?他记得他还有人寿保险。地冥十分淡定的说这些事我会解决,当务之急是先把尸首处理好了,没见都快烂了。君奉天往棺材里一看发现人都和热锅上的蜡一样没了形状吓了一跳,说这也太快了吧,屋里不是开了空调么?

  地冥耸耸肩说谁知道他是不是和哪个邪神做了交易了,这种事不能深究,趁着还没出事赶紧拉出去烧了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因为丧事从简所以只通知了几位近亲,练习生的老婆要生产,他人得陪着就送了个花圈过来,玉离经户口上的爹是君奉天,也不好去给大伯打幡, 至于习烟儿非常君压根不想让他出来,借口孩子还小怕吓着,因为户口上没他的名字大家也不好说什么,结果出殡的时候天迹的三个儿子没一个顶用的,旁观的君奉天都为他心酸。

  等入了火葬场,因为人都化成了蜡水,也用不到告别仪式,地冥直接往棺材里倒了两桶汽油就让人把叉烧包模样的棺材送到他特别给天迹定制的高压锅形状的焚化炉里,点着了火不一会儿就看到仿照高压气阀的烟筒里冒出了一股黑烟。

  眼看着那股烟越升越高,玉离经对被他搀扶着的君奉天说大伯死了不知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总感到很不真实。君奉天也有同感,总觉得天迹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死掉的人,何况是那种丢人的死法?地冥的反应也很奇怪,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天边顺着太阳光飘来了一座凤凰造型的飞空艇,很快飞到众人头顶停下,被底下的黑烟冲得一晃一晃的,突然打开艇门,掉出一团粉嫩嫩的事物。地冥眼尖,一眼看出那是个人,慌忙打开焚化炉的顶盖,希望借里面的灰烬做个缓冲。

  幸好这时刮来一阵大风,把来人挂到了烟筒上,没被直接落到炉子里做成了叫花鸡,等那位粉红色的来客快手快脚的爬下来一群看清了他的脸的人才面面相觑,心说这不是天迹么,怎么被火一烧换了个造型又回来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浴火重生?

  君奉天震惊之余正要说话就听到身边有人倒了下去,回头一看发现非常君昏倒在地,当下也顾不得天迹,忙把人扶进屋里,又张罗着请大夫。幸好火葬场为了防备家属过于悲痛出事常年备着医师,等看着人受到诊治了他才出来找地冥和那个疑似天迹的人。

  一走近两人说话的地方就听到天迹的声音气愤的指责地冥不该在明知道他还活着的情况下给他办葬礼,地冥很无奈的解释说你不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你用替身么?我总不能说死了的人不是你。天迹说那你就不能拖几天等我回来再说吗?地冥说我真拖不了,那复制人活着的时候跟你一模一样,一死掉烂的很快的,不马上烧掉不就露馅了么。

  已经听明白怎么回事的君奉天问天迹你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们大家,地冥在一旁说不还是为了想生儿子的那点事,上次他在天宙之间得到指点,说要到一个叫飘渺之海的地方供奉名为太曦神照的女神,说她能够逆天改命,不过离开期间不能让人知道,正好我之前为了研究他的那点毛病做了个复制人,可以在这期间去非常君面前露个脸,免得他担心。

  天迹说你不是拍着胸脯保证那个复制人谁也看不出破绽吗?怎么突然死了。地冥说我只保证他不出破绽,可没保证他不死,大概是见到非常君后动了色心了,复制人经不起这个刺激。

  君奉天心想怪不得那个冒牌货死前吃的是西餐和红酒,原来是从地冥那学来的,做到三分之二也有了解释,到底能力不如真人,不过这兄弟俩联手骗人也实在够可恨的,所有人都被耍了。

  这时就听天迹说女神保证过我回来就能有儿子了,君奉天想经过这事非常君不和你离婚才怪,儿子让别人生吧。恰巧玉离经来找他,见到伯父吓了一跳,脱口说非常君已经怀了您的遗腹子,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您老就安息吧。

  玉逍遥都傻了,说我还没碰过他怎么就怀了?地冥在后面冷笑说复制人也算是你,又没有你那种不生儿子的命,当然能让人怀上了,这不是正好吗?女神说你回来就有现成儿子了。

  玉逍遥怒吼这怎么能算?那女人坑我,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君奉天在一旁劝说只要遗传基因一样,非常君肚子里当然是你儿子,法律就是这么说的。玉逍遥回他不管法律怎么说,不是我亲自下的种我就不认,这又不是人工授精。

  玉离经在后面本想说孩子都怀了一个多月了,肯定不是复制人的种,但看到养父背后已经竖起了恶魔的尾巴,还是决定等他出气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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